【卯友义庄】卯友记·知更(二更)
*本文卯友,不逆不拆
*剧向《河神》同人,另开主线
*本文是“卯友义庄”多人联文
*后续查找可点卯友记tag
二更
义庄常年阴湿,停尸的地方更甚,与其说是什么阴气作祟,其实就是少了人气——义庄能有什么人气,来来往往的就他们师徒三个跟那些冤死的枉死的尸体了,就是偶尔有来认尸的,到了这里也得带了一身尸气出去。但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停放得尸体,即使热得野狗倒伏的三伏天儿,尸体停在这儿也能保个两日新鲜。
如今刚过霜降,暮秋时节,吹来的风都格外萧索,扒拉起挂着的白色布幔,很有点鬼气森森的感觉。郭得友向来身子骨弱,什么阴气尸气一沾身便觉得浑身不舒坦,这会儿一刚出水的尸体搁边上躺着,冷风一吹便觉得从脚底板直凉到了头顶。
“这阴气可有点重啊。”郭得友嘟囔了一句。
“什么阴气?”黄色的卷毛从布幔里探出来,丁卯只露了一个头,道,“师哥,师傅可是说了,不许你碰烟的。”
“大少爷,你幸灾乐祸什么呀!”小河神翘着的脚也不晃了,“我不点烟,靠你那点洋本事破案?”看了眼在旁边等着的唐明礼,还是把后面的类似于“得了吧,就你那点能耐,还不是得靠小爷我”云云给咽了回去。
他们师兄弟二人一起破案闯烟馆、一起斗败连化青,也可以说是同生共死过了,对方有多少本事没人比他们更清楚,只是他们自认识便斗嘴,到如今一日不说上两句反而觉得不自在了。
就跟两只大公鸡似的,见了面就要比比谁的尾巴漂亮,这时候要是来了一只别的鸡瞎咕咕,那铁定会叫这两只大公鸡把他的毛给啄秃咯——老河神边扎纸人边说。
“丁少,怎么样?”
丁卯理好尸检箱,接过郭得友甩来的毛巾随便抹了把头上的汗,尸检向来不是省时的活,唐明礼却相当沉得住气,在义庄等了两个小时,直到此时才问了一句。
“呼吸道有泥沙和水,肺部水肿,指甲中嵌有泥沙,尸斑淡红——是溺死。”
丁卯说得细致,唐明礼反而踉跄了一步:“不会的,他怎么会就这样离开,他怎么就忍心这样离开······”
“唐大哥······”丁卯上前一步搀了他一把。
“我们说好明年就去法国,你怎么忍心留我······”唐明礼充耳不闻,跌跌撞撞扑到摆放尸体的床上,形状竟有些癫狂。
“不是我煞风景,唐先生,你现在哭哭啼啼的是不是有些不是时候啊?”小河神撇嘴,浓眉下的两只眼睛瞪圆了看向丁大少爷:会不会说话?把人整疯了,人家唐家老太太找上门来,你还准备再给人家陪葬一回啊?
“唐大哥,您节哀。余先生尸骨未寒,还指望你帮他伸冤······”丁卯一边劝,一边用余光瞥向郭得友:我话还没说完他自己转不过弯来怪我吗?
听到“伸冤”二字,唐明礼猛然回过头来:“什么意思?”
“还能是什么意思,就字面儿上意思。”郭得友双手抱臂,小河神走路向来是横着的,即使站着不动,身上那股子痞气也不掉半分,“溺死就一定是自杀吗?唐先生,你家里应该有水井吧。”
丁卯接着道:“唐大哥,我记得自年前开始,余先生便住到了唐府中了?”
天气已凉,死者自然不会是因为下河游泳不慎溺毙的,若真是自杀,死者长居唐府,投井也就是了,为何还要特意跑到河边就死?其中蹊跷不言自明。
“不错,不错······”唐明礼咬牙说出这四个字后便哽咽不能言了。
待他情绪稍稍平缓,丁卯才斟酌用词,道:“我看余先生体重似乎比正常男子要轻一些,胃里面也有一些中药残渣······”
唐明礼点头道:“子期身子一向不大好,住进我家后也一直有延医调理。两个月前我外出归来,他还说已经好多了······”他越说声音越轻,最后已是几不可闻,悲痛之情溢于言表。
此情此景,饶是常年跟河漂子打交道、见惯了生死的小河神也不由有些唏嘘。
“少爷,节哀。逝者已矣,您要是伤心坏了身子,可要老夫人怎么办。”
唐家派到义庄来收敛尸骨的管家年纪已经不小了,花白的头发,两片圆溜的眼镜耷拉在鼻梁两边,一面让人把棺椁抬进来,一面劝,“少爷,死者为大,就让子期公子早日入土为安吧。”
“林伯,你知道子期是怎么死的吗?”自林管家到这义庄,唐明礼一直不发一言,此时忽然开口,却不等林管家回答,径自道,“若他真是给人害了,难道我也就一句‘死者为大’将他葬了,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吗?”
林管家惊道:“少爷,你说什么胡话?子期少爷怎么会是给人害死的!”
“林管家,”丁卯道,“这个案子确实有些蹊跷······”
“丁少爷,”林管家转过头来深深看了他一眼,镜片下的眼睛在皱纹横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细小,却十分有神,他深深地鞠了一躬,“或者该叫你丁探长,我知道您是一片公心,但要查案该和付队长说,我只是唐家的一个下人,奉了老夫人的命令,问过付队长同意来收敛尸骨的。您就高抬贵手吧。”
丁卯被他一噎。
丁大少嘴上功夫向来就不弱,对上警局里那个滑不溜丢只知道和稀泥的付队长也总是占据上风,偏偏对着这么个老管家,一时之间还真没辙。说起斗嘴这项功夫,他也不得不承认,上怼老神婆下骂老泼皮的郭得友确实是比他强上那么一星半点的······
不好!
丁卯眉峰一蹙,三步并作两步急急闯进停尸间。
“师哥!郭得友你不要命啦!”丁卯疾步上前,接住已经被烟味熏得找不着北的郭得友,伸脚踩灭还在冒着残烟的香烟。
郭得友一手扒着丁卯的肩膀,另一只手挂在他的脖子上,断断续续道:“药······药······大夫······余子期······”
“好,好······”丁卯安抚两句,搂(lou)着腰把人塞进椅子里。观察瞳孔、心肺复苏,这一流程他已经做得熟的不能再熟,下手沉稳到位,声音却低沉下来。
“师哥,师哥······”
“嚎什么?我还没死呢。”仍是吊儿郎当的语调,只是少了几分中气,小河神睁开眼看向丁卯,眼角微垂,眸子却是亮晶晶的。
“师哥······”丁大少看着师哥的眼睛,鬼使神差道:“如果那晚没有那只猫······”
“丁卯,你给我滚出去!”
刚走到门口的老河神掏了掏耳朵,转身就走:“中气还挺足,看来是没我老头子啥事了。”
天凉了,郭得友的澡盆从院子搬到了房间里。水汽氤氲中,清淡的药味弥漫,小河神埋在热水里,不时吐几个泡泡,很有些不快。
余子期的尸首已送回了唐家,丁卯跟着去查那位给余子期看病的大夫以及余子期服用过的药物。
——凭什么是丁卯去查案,我在家泡着?要不是我点烟辨冤,能知道这些线索?
“砰砰”
“师哥。”
小河神“哗啦”钻出水面,甩了甩辫子上的水珠。论起长相来,丁大少爷白肤长腿,斯文俊俏,多有女郎倾慕,郭二爷也不让分毫,浓眉俊目,眼角微微向下耷着,自带了几分痞气。
“干什么?”向来自诩天地不怕的小河神这会说话却有点色厉内荏了。
“师哥。”丁卯没有推门,“河上又浮上来个漂子。”
“河里有漂子有什么稀奇的?”
“那漂子······多半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位张大夫。”
小剧场:
1、华灯初上,顾影兴冲冲地提着登瀛楼的肘子往义庄跑,蹬蹬蹬一口气上二楼。
“哎,你轻点~嗯嗯~”
“舒服吗?”
“还行······嗯?小影?”
顾影:“我什么都没听到!什么都没看到!你们继续!”
小河神抽了抽鼻子:“肘子!你跑什么啊跑,好歹把肘子留下啊!”他往热水里缩了缩:“丁卯,她什么意思啊?”
“不知道。”丁大少做事向来认真,连袖子都撸得一丝不苟,他举起手上的痒痒挠,“师哥,还来吗?”
2、顾影三千问之第一问:郭二哥跟丁卯是怎么做到通过眼神交流的?比如在大烟馆的时候,二哥一个眼神,丁卯就翻账本。你们知道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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